葬礼结束时吉野北人抬头望向阴沉的天,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土腥味的空气,耳畔拂过的风声宣告了被迫与不曾相爱的男人结婚两年后、他终于重拾的自由。
吉野北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酒吧边缘的位置望向窗外,分明是为了排解寂寞才来到这种地方解闷,但这些天里他拒绝了所来搭讪的人。
因为过去没有选择的权利,于是有了足够的金钱和自由之后,他只想遵从直觉与感性尝试着去追逐爱,对于他容貌的夸赞或带着目的性的奉承吉野北人已经听到厌烦,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人在窗边小酌,喝着度数很低的鸡尾酒望向酒吧对面的巷子,果不其然今天他又见到了那个男人。
他既不知道名字、也不曾走近去打量,只是时常能透过窗户看到的黑发男人和往常一样靠在墙边抽烟,略长的刘海让眉眼有些模糊于是愈发显得神秘,他抬头吐出一口烟雾,慵懒却仍旧锐利的目光不知在望向何处。
初次见到这个男人时吉野北人瞬间动了心,然而在他犹豫是否要出去搭讪时却看见一个女人扑向他的怀中,两人在小巷中亲昵了一会儿随后上了楼。
他捧着酒杯喝完了所剩无几的蓝色液体,稍稍遗憾了一会儿开始想这里有像大海的酒却没有一杯像星星,第二天吉野北人又一次隔着窗户见到那个男人,本想移开目光却看见他搂着另一个女人接吻,毫无疑问与前一天不同的身形,却一样与情人般甜蜜。
自那之后的每一天,他都会在差不多的时间来到酒吧,坐在窗边不时偏过头去看对面的巷子,一星期后吉野北人终于弄明白,那些大多只出现一次的女人是他的顾客,他怦然心动的男人是在街头拉客的商品。
这听起来有些讽刺,虽然他原本就没期待过能在酒吧得到“爱”,既然对方是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,吉野北人是没有想过索性买他一夜当作消遣,只是他不清楚对方是否愿意与男人上床,又或者迟迟无法走到那个男人面前,是因为吉野北人心里有些不应该的期待。
那天晚上还是和往常一样,吉野北人坐在酒吧里喝酒,窗外的男人一如既往地靠在墙上抽着烟等待生意,片刻后他看到一个醉汉走进巷子里,将几张纸币塞进男人的衣领,不安分的手掌从臀部抚到大腿又伸手去摸他的脸颊,男人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、只是张口说了些什么,接着喝醉酒的人晃晃悠悠地离开。
正当吉野北人打算转过脸时,从衬衣领口抽出纸币放进口袋的男人却突然抬起头,他们隔着酒吧的玻璃窗相望,随后男人无声地扬起嘴角朝他露出笑容。
不知是被什么驱使,或许是吉野北人今天点了一杯度数略高的酒,他拿起杯子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推门而出,越过人行道走进那条巷子,望着仍然朝自己笑着的人问:“你会和男人上床吗?”
“通常不会,”川村壱马扔掉香烟在脚下踩灭,然后对他说:“但如果邀请我的人是你……为什么不呢?”
到了床上再询问价格是件很破坏气氛的事情,何况吉野北人不可能负担不起一夜情的价钱,接吻之前川村壱马问他是否讨厌烟味,磁性的声音低哑好听,于是吉野北人同样把那句话还给了他:“不喜欢,但你的话可以。”
于是他们接吻,带着烟味的舌尖撬开他的唇齿,不由分说地掠过口腔中的每一处,将鸡尾酒残余的气息吞噬殆尽,鼻尖相碰时川村壱马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,唇舌不再肆虐而是缓缓地与他缠绵,漫长的亲吻间拉开领口的系带、一颗一颗解开纽扣,轻抚他手背又十指相扣顺势往下吻他的喉结。
侧颈敏感的皮肤被舔舐时,吉野北人不由轻喘一声偏过脸,川村壱马将膝盖顶在他的腿间磨蹭,手掌也从衬衣下抚到他的腰间。从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起节奏就被这个男人全权掌控,他能做的只是迎合与享受,以及在那个人在耳边低声问“可以吗”的时候咬着下唇点点头,搂住川村壱马的脖颈在他褪下自己的长裤时分开腿。
川村壱马并没有说谎,他很少和男人上床、但对于和同性之间的性事也并不陌生,发现吉野北人已经起了反应时他笑了笑,将湿淋淋的润滑抹到他的双腿间。
“北人,放松。”将手指侵入时川村壱马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,被这般性感的声音温柔地耳语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,许久不曾情动的身体被一点点扩张、抚弄,不时勾起指节搅弄、在甬道间缓慢地进出,直到可以顺利地抽插时才加快了一点速度,耐着性子去寻找让他舒服的地方,又撩开发丝吻他光洁的额头。
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爱,却仿佛从这温柔的情事中得到了爱,即使不用镜子去看,吉野北人也知道他的面颊此刻一定通红,他能感觉到炽热的温度,不止是在自己的身上,也在川村壱马俯在他侧颈的吐息中,在这个狭小而陌生的房间。
川村壱马从床头拿了安全套,塞到他的手里低声说“帮我戴上”,吉野北人伸手解开他的皮带与拉链,滚烫的性器弹出来时被吓了一跳,川村壱马不容拒绝地将他的手压了下去,扣着他的手背握住性器缓缓套弄,随后才吻着吉野北人的嘴角松开手,让他撕开包装自己戴上。
身体被侵入时他难以抑制地呻吟出声,川村壱马在他腰间摩挲的手难以说清是挑逗还是安抚,缓慢在甬道内进出的男人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,然后问:“北人,你喜欢哪一种?”
吉野北人没有明白他的意思,有些迷茫地朝川村壱马眨了眨眼睛,随后听到男人丝毫没有不耐烦地继续说:“想要被温柔地抱,还是粗鲁一点,通常客人会选第二种。”
他说好,那就第二种。
川村壱马又一次吻他,唇舌交缠间用掉了最后的温柔,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猛烈抽插、粗大的性器在甬道内横冲直撞,有力的手掌掐着他的腰肢固定在身下,没有丝毫的怜悯与迟疑只是一刻不停地肏干,很快顶到最深处粗喘着挺腰律动,大开大合地进出仿佛要将他撞碎一般。
吉野北人几乎忘掉该怎么呼吸,只是被打乱了节奏随着身下的抽插张着嘴低喘,在敏感处被龟头狠狠碾过时再也压抑不住呻吟,川村壱马换了角度每一下都往那处软肉撞去,同时手掌从腰肢抚到胸前用指腹拨弄他的乳尖,像是对待女人那样反复揉弄又低头去舔,将乳珠含在口中用舌尖碾压顶弄。
从未被玩弄过的胸部就这样起了反应,酥麻的快感陌生又连绵不断仿佛是对他的折磨,吉野北人抓着川村壱马的脑袋、手指插进那头柔顺的黑发往外推,却反被抓住手腕拉到面前——川村壱马抬眼望向他通红的脸,然后张开嘴轻轻咬住他的指尖,用无比色情的方式含在口中舔。
回过神时吉野北人连忙抽出手,脑海中响彻着自己激烈的心跳,他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,但在开口之前川村壱马咬住他的嘴唇热烈地吻,除了迎合与喘息再没有给他留下思考的余裕。
滚烫的性器长驱直入地挺进时,川村壱马将温热的手掌压在他的腹部,于是小腹随着每一下抽插被顶起变得更加清晰,吉野北人听到他在耳边叫自己的名字,却觉得那个迷人的声音无比遥远,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陌生的欲望掌控,因为过载的快感失控般不住地呻吟,在身下接连不断的顶弄与那双手直白的抚慰中高潮,不应期的身体又被丝毫没有停顿的性器再次顶开,一刻不停地大力肏干直到俯在他身上的人同样射了出来。
接吻时川村壱马仍然埋在他的身体里,这一次他不只吻了吉野北人的嘴唇,还吻了他浓密的睫毛与眼角的泪痣,随后点着自己的眼睑笑道:“我这里也有一颗,和北人很像呢。”
不,完全不一样,吉野北人想:面前的这个男人和他隔着玻璃窗所想象的截然不同。
他伸手捧起那张近在咫尺的脸,于是川村壱马就这样与他对视,吉野北人沿着分明的轮廓轻抚他的脸颊,然后说:
“壱马,可以继续和我做爱吗?”
他眷恋这个人的怀抱,不只是今晚。
吉野北人问他,一个月可以挣多少钱、或者想挣多少钱,只要川村壱马愿意他就可以给,要做的只是陪自己过夜……如果方便的话最好住到他家里来。
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些,大概是害怕被拒绝,川村壱马沉默地看了一会儿,然后轻笑得似乎是有些无奈:“这样可不行,北人。”
在他失落与尴尬以前,川村壱马又说:“要变成那种关系的话,必须谨慎一点才行,至少要把合约写清楚吧。”
体检报告、预付定金、银行账户、合约开始的时间、可以做的事情、不可以做的事情、必须要遵守的条件,川村壱马非常认真地说这些都要清晰地印在合同上、两个人都签字了才行,好像他们并不是在商量包养随便从街上招来的情人,而是在谈什么非常重要的生意。
他被说得发愣,和丈夫死后不得不去参加公司的董事会那样,好在川村壱马没有打算为难他,只是让吉野北人拿出手机和自己交换了联系方式,然后说:“合约我会写给你,放心,内容上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,北人可以拿去给信赖的律师检查,时间……今晚就当作试用,从下周一开始可以吗?”
“好,没问题。”他几乎想问川村壱马,是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,直到现在吉野北人还有点没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,只觉得在廉价的快捷酒店听到刚才那一串话无比的割裂,随后那个人又问:
“顺带一提,虽然不会写在合约里,但北人希望……一个晚上做几次比较好?”
川村壱马平淡地说出了如此露骨的话,镇定自若地看着他就好像在说“可以抽支烟吗”那样,吉野北人被问得猝不及防,仓促地思考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回答:“呃……两,次?”
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落下一个吻的同时,川村壱马低声说“好”,他搂着吉野北人的腰让两人再次跌回床上,然后俯身在他耳边说:“我刚才就在想,北人应该更喜欢第一种。”
他想起来第一种叫做“温柔”,正如同川村壱马的拥抱与轻轻摩挲他腰肢的手,吉野北人望着那双黝黑的眼睛,想起来那天隔着玻璃窗自己朝这个陌生的男人看过去的理由——他站在这条灯红酒绿的街上,却好像和所有的一切格格不入,正如同此时此刻只因为金钱而产生的情事间,他望向自己那般真诚让人不由自主去幻想被爱的笑脸。
比任何一次都要缠绵悱恻的拥吻间,川村壱马轻抚他漂亮的脸,亲吻他的嘴角随后柔声说:“我们换种方式来做,就当作是……验货。”
END
🐺:不好好做鸭就要回去继承家产了
🐷:(看了一眼合同)(晕字了😣)